烏克蘭總統弗澤連斯基本週訪美時，將提出結束俄羅斯戰爭的「勝利計劃」。這個計劃的核心可能是要求拜登政府解除對烏克蘭使用美國陸軍戰術導彈系統（ATACMS）深度打擊俄羅斯的限制。基輔認為，長程打擊能幫助烏克蘭摧毀俄羅斯的後勤基礎設施、機場、炮兵和火箭陣地。

允許烏克蘭進行此類打擊的討論，不僅僅是基於其軍事效用，還涉及對俄羅斯報復風險的不同看法。有人認為，烏克蘭在庫爾斯克的攻勢以及最近針對俄羅斯大型彈藥庫的無人機攻擊，已證明俄羅斯的「紅線」只是虛幻的存在。

另一些人則擔心，若ATACMS或英國的「風暴陰影」導彈對俄羅斯領土進行打擊，莫斯科可能會橫向或縱向升級衝突。俄羅斯或許會擴大與西方的敵對範圍，例如協助胡塞武裝攻擊中東的海上航運，或者更接近於在歐洲使用核武器。

然而，俄羅斯在考量如何及何處進行報復時，也面臨自己的困境。若對胡塞武裝提供大規模援助，將損害俄羅斯與第三方國家的關係，尤其是沙烏地阿拉伯和阿聯酋，這些國家對俄羅斯的戰時經濟生存至關重要。俄羅斯與海灣阿拉伯國家在OPEC+的合作，使其在石油市場上擁有了影響力，而阿聯酋則成為俄羅斯迴避西方制裁的重要通道。

向胡塞武裝提供大量武器不僅會激怒海灣領導人，還可能讓習近平感到不滿。中國的石油主要來自中東，而中國船隻已在紅海遭到攻擊，儘管胡塞武裝承諾會提供安全通行。

縱向升級針對烏克蘭背後的支持者，則不會帶來激怒俄羅斯非西方夥伴的同樣風險。如果拜登政府解除對烏克蘭長程打擊的禁令，俄羅斯可能會擴大在歐洲的破壞、間諜活動和虛假信息行動。

俄羅斯也可能尋求其他方式來加劇對核戰爭的恐懼。莫斯科已多次口頭威脅核災難，如今正在準備更新其官方核武學說，可能會降低核武使用門檻，同時不時暗示可能進行核試驗，但這種縱向升級同樣不是沒有代價。

這不僅可能讓中國感到不安，還會令許多無核的發展中國家感到擔憂，而這些國家正是俄羅斯在推動「後西方國際秩序」時拉攏的對象。即便如此，這種威脅也難以削弱對烏克蘭的支持。

西方國家並非在決策烏克蘭問題時唯一面臨困境的一方。俄羅斯在考慮進行嚴重的橫向或縱向升級時，也可能會考慮到相關的代價與不確定的利益，尤其是普京仍然對俄羅斯在烏克蘭的中期勝利充滿信心。

這並不是說橫向升級完全不會發生，也不是說俄羅斯不會在最後關頭動用核武器。如果俄羅斯在烏克蘭的局勢上處於下風，並因此感到嚴重擔憂，當前對俄羅斯的不利因素可能會變得不再重要。

即便認識到普京在考量升級選項時面臨的限制，這也不應輕視俄羅斯行動的累積影響。俄羅斯在升級階梯上的任何動作，都將助長全球核環境的危險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