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入侵俄羅斯領土已一個月，有一點是清楚的：克里姆林宮準備繼續普京仍相信他可以贏的消耗戰。原本希望透過某種軍事或經濟捷徑迅速結束戰爭的願望至今已破滅。如今，這場由普京發動的戰爭正成為發生在俄羅斯的戰爭，進一步增強了克里姆林宮對戰爭代價的忽視能力。

庫爾斯克的挫敗對普京來說是恥辱，這是不言而喻的：畢竟，這是自二戰以來，擁核的俄羅斯首次被入侵，且入侵者還是一個非核武國家。然而，烏克蘭和西方高層官員所暗示的，這種屈辱可能會為普京帶來國內政治問題的說法，依然不太可能發生。

俄羅斯社會的慣性、冷漠和強制的社會原子化，早在2022年全面入侵烏克蘭之前，就已經是普京權力的根基。自那以來，克里姆林宮更加小心地培育這些政權支柱，並同時增強鎮壓機器及向民眾灑錢。

此外，在俄烏邊境的那些見證了烏克蘭反擊的地區，對俄羅斯戰爭的支持率比全國平均約60%高出10-15%。這些地區在戰爭前，曾有數千人經常跨境探訪在烏克蘭的親朋好友。這種親戰情緒的增長不一定會直接轉化為更多的軍隊徵兵，但確實讓政府更容易說服俄羅斯民眾接受與鄰國無限期交戰的現狀。

這就是為什麼普京不急於驅逐入侵者的原因。今年，普京的軍事重點放在烏東，俄軍在那裡正逐步瓦解烏克蘭的防線。對克里姆林宮而言，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藉由從全俄羅斯匆忙召集的軍隊補漏洞，以應對庫爾斯克地區的破口，同時在頓巴斯地區繼續使用最具戰鬥力的部隊。普京認為他需要在冬季來臨前盡可能向前推進，庫爾斯克的問題可以稍後再處理。

這也部分解釋了為什麼即使受到侮辱，克里姆林宮也不急於使用其最強大的工具之一，如戰術核武器。澤連斯基基於顯而易見的理由，將入侵俄羅斯描述為克里姆林宮可以被武力震懾的最終證據，指西方不應該害怕戰爭升級。上個月他表示：「那種關於俄羅斯的所謂紅線的幼稚幻想概念，已經在一些夥伴對戰爭的評估中瓦解了。」

事實是，在這場戰爭中的每次挫敗後，普京都能反擊，並從烏克蘭，甚至愈來愈多地從基輔的西方盟友身上逼出代價。過去兩年半裡，普京展開了大規模動員，發起了對烏克蘭基礎設施的無情空襲，並在西方展開破壞活動。作為對庫爾斯克入侵的回應，克里姆林宮下令對烏克蘭電網進行大規模打擊，並且自那以後每晚都在恐嚇該國。

隨著基輔尋求西方批准使用北約提供的遠程導彈深入打擊俄羅斯，以及在西方幫助下發展自己的導彈計劃，未來普京在這場戰爭中會遭遇更多痛苦的挫折。但克里姆林宮並不缺乏回應的工具。目前最關鍵的決定是普京是否會試圖發動新一輪的動員，因為俄羅斯軍隊人數已經大幅減少。

去年引入的電子徵召系統可以解決這一人力短缺問題，該系統將於11月投入運行。鑑於2022年部分動員後的恐慌和大量逃亡，新的系統設計旨在降低公眾焦慮，並讓被徵召者無法逃往國外。

鑒於莫斯科和基輔雙方都決心繼續戰鬥，任何一方都不太可能通過捷徑迅速取得勝利。隨著未來幾個月有意義的外交機會減少，戰爭將繼續拖延，形勢變得愈加不可預測且更加危險。西方領袖應做好準備，在未來漫長而痛苦的時期內繼續支持烏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