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專欄精選——經濟學人專欄】工黨缺乏過去的清晰理念 公共服務改革將如何進行
【外國專欄精選——經濟學人專欄】工黨缺乏過去的清晰理念 公共服務改革將如何進行

2001年大選後不久,時任英國首相貝理雅召集了他的顧問團隊,在他的官邸契克斯別墅討論公共部門改革。當時已經確立了三個原則,設定標準、下放預算以及減少職業之間的障礙。但有人反對第四個原則,即應該給家長和病患「選擇權」,他們認為也許「偏好」這個詞會更被工會和工黨接受,但貝理雅質問道「為何我們要拐彎抹角?」。

 

工黨如同1997年一樣,在公營服務普遍處於低迷狀態時重新上台。未來五年內選民的觀感,很可能取決於這些情況有多少變化。貝理雅政府採取的方法是發展出一套嚴格的理念,並將其應用於學校和醫院。而施紀賢政府的計劃,充其量只能算是模糊不清。

 

為何這會成為問題,可以從回顧新工黨的做法中找到答案。當時參與契克斯討論的有邁克爾·巴伯爵士(Sir Michael Barber),他是貝理雅的教育顧問,不久後被貝理雅挖來主持新的「首相交付單位」,即是支援首相提供公共服務的部門。經歷了多年的學校改革後,當時工會及工黨內普遍流行的觀點是教師或醫生應該被信任來管理一切,巴伯對這個觀點頗感不屑,他認為這種觀點往往意味著接受平庸。

 

巴伯爵士認為,至少政府部長需要三件事:一個明確的戰略、對標準和能力的認識,以及用來監測結果的數據。這成為了「交付單位」的基礎。部長們會被召到首相府,並就具體目標的進展情況進行嚴格審問,這些目標包括縮短等待時間或改善考核成績。他們則會發布排名表,並對表現不佳的機構進行懲罰。這一切的背後,是對兩個傳統左翼觀點的質疑:即公共部門工作者純粹出於利他主義行事,而公共部門的使用者則是被動的受益者。

 

這種方法確實帶來了一些傑出的成果。英格蘭的手術等待時間下降速度遠快於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而這些地區都拒絕了相關改革。英格蘭的學校表現也超過了威爾士的學校。一項研究發現,縮短急診室等待時間的舉措挽救了數千條生命,尤其是那些中風患者,新工黨在將糟糕的學校和醫院變得合格這方面表現得非常出色。

 

然而,該方法在激勵優秀或合格的機構進行創新時會導致效果不佳。英國智庫Demos的格洛弗(Ben Glover)指出,這種方法有時會顯得「呆板」。它還傾向於將資金投入到短期目標上,比如在醫療保健方面,更多的資金流向了醫院,而非疾病預防。儘管結果有所改善,但許多醫生和教師並不喜歡這種「軟硬兼施」的行為。

 

如果說新工黨的理念過於僵化,那麼現任政府的問題則恰恰相反。工黨領袖施紀賢(Sir Keir Starmer)和財政大臣李韻晴(Rachel Reeves)的演講中,很難看到針對公共服務的具體政策。社會服務領域的失敗案例,如緩刑制度的崩潰,讓政客們對於將市場機制應用於公共部門感到謹慎。如果部長們提到改革,他們更願意談論如何讓服務變得更加「個性化」和「相關化」,這些來自地方政府的新潮概念雖然時髦,但模糊不清。

 

政府的任務包括保障人民健康與接受治療的機會等,範圍非常廣泛。這些任務設定了近期和長期的目標,例如縮短等待名單和提高健康預期壽命,但對如何達成這些目標以及如何分配資源,卻缺乏具體的說明。9月12日,政府針對一份有關國民保健服務(NHS)的嚴峻報告,提出了幾個關於開發融資模式的想法,旨在將資金更多用於預防。然而,NHS的詳細改革計劃要等到明年才會出台。

 

政府的一些偏好信號已經顯現。與貝理雅時期相比,現任部長與工會的關係更為密切。李韻晴批准了公共部門工作者的大幅加薪,卻沒有提出任何交換條件。在教育方面,工黨決定終止英國教育標準局對學校的評價制度,工會長期以來一直認為該制度給教師帶來了巨大壓力,然而,這一評價制度在家長中非常受歡迎。另一個政府智庫的戴維斯(Nick Davies)指出,這些問題本可以通過修改檢查流程及評價方式來解決。很難想像貝理雅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他認為擴大家長的選擇權對於贏得中產階級的支持至關重要。

 

缺乏明確的公共部門戰略,對新政府來說是巨大的風險。在提高國民保健服務(NHS)資金之前,貝理雅堅持認為政府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論點,證明這將是「伴隨改革的投資」。現任政府不能簡單地復用新工黨的理念,因為如今的財政狀況要糟糕得多。然而,倘若沒有自身的政策理念,且下個月的李韻晴預算案中預期會有加稅計劃,政府將面臨來自各方的猛烈攻擊。

發佈時間: 2024年09月24日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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