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嘅外交憤怒遵循一條「守恆定律」：憤怒嘅總量維持不變，但針對嘅目標就會轉。一啲國家，特別係加拿大同南韓，最近總算走出咗中國嘅「冷宮」（即係唔再被針對）。取而代之，截至上個月，日本又再次發現自己被關返入去，事源日本首相高市早苗表言論，話如果中國攻擊台灣，日本可能會出動武裝部隊。對中國嚟講，呢樣嘢踩咗紅線。這被視為干涉中國眼中嘅內政，考慮到日本喺二戰期間作為殘暴佔領者嘅歷史，呢種行為就更加令人髮指。

中國嘅惡言相向往往伴隨住實質後果。今次，佢禁止咗日本海鮮進口，警告中國公民唔好去日本旅遊，仲取消咗日本嘅音樂會同電影上映。中國喺雙邊爭拗入面動用呢啲咁粗暴嘅經濟武器，到底想達到咩目的？人哋好容易會覺得這純粹係發爛渣，甚至係自殘。因為面對中國嘅懲罰，好少國家會乖乖地縮沙。高市女士亦唔打算收回言論，尤其係中國嘅憤怒回應反而提升咗佢喺國內嘅地位。

但背後仲有更多考量。中國搞這種「冷宮外交」已經廿年，時間長到足以總結其成效。令人不安嘅係，雖然好多中國以外嘅人覺得佢嘅手段太霸道，有失大國身分，但當中有種殘酷嘅邏輯。隨住時間推移，呢啲手段喺塑造其他國家行為方面相當有效。正如北京一位資深外交官觀察所言，最重要嘅係「冷宮」本身嘅存在，而唔係具體針對邊個。這令到外國政府喺處理中國宣稱嘅利益時，不得不步步為營。

最早令國家陷入對華貿易麻煩嘅例子，通常係源於佢哋嘅領導人膽敢接見達賴喇嘛——呢位西藏精神領袖被北京視為危險嘅分離主義者。隨住時間推移，中國開始對更多樣化嘅「罪行」實施經濟懲罰，例如挪威諾貝爾委員會喺2010年決定頒發和平獎俾一位中國人權活動家、2012年同菲律賓喺南海發生衝突，以及2016年南韓安裝美國導彈防禦系統。澳洲學者維護嘅一個數據庫記錄咗自2008年以嚟全球近100宗「貿易武器化」嘅案例。當中大約40%係由中國發起嘅。

中國傾向唔會公開講明佢嘅貿易措施係懲罰，這種模糊操作令到其他國家投訴嗰陣，佢有「合理推諉」嘅空間。然而，制裁嘅時機同焦點令意圖昭然若揭。2021年，當立陶宛容許台灣喺其代表處名稱使用「台灣」一詞——打破咗其他政府只用「台北」嘅慣例——立陶宛出口商發現佢哋國家喺中國海關系統入面直接「消失」咗，令產品無法運入去。2018年，加拿大應美國引渡要求拘留咗中國電訊公司華為嘅一名高層之後，中國就以安全理由封殺咗加拿大嘅芥花籽出口。

如果由窄角度睇，中國嘅經濟戰術成效好似麻麻。南韓照樣安裝咗美國導彈防禦系統，而且隨住時間過去，中國嘅極限施壓亦消散咗。就算係細細嘅立陶宛都堅持保留台灣辦事處，佢對中國嘅出口亦逐漸恢復。日本喺中國嘅記錄入面更加係積犯。

但宏觀啲睇就知點解中國要咁做。睇吓中國「冷宮外交」嘅起源。喺2000年代初一輪接見達賴喇嘛嘅熱潮之後，外國政府變得謹慎好多，大多只容許低級官員見佢，甚至完全唔見。其他國家亦避開立陶宛嘅困境，唔敢喺代表處用「台灣」個名。澳洲——近年另一個被中國進口封鎖針對嘅目標——亦軟化咗對習近平政府嘅批評。

對中國嘅直接成本其實好低。儘管中國嘅經濟戰術製造咗好多頭條新聞，但佢針對嘅目標通常好有限，而且至少係可以搵到替代品嘅。中國減少買菲律賓香蕉，但增加咗由越南進口。取消旅行團只係將中國遊客嘅消費轉移去其他地方。與此同時，對被針對國家——特別係被針對嘅公司——嘅損失往往係巨大嘅，因為中國市場規模太大。不像特朗普，中國好擅長運用這種經濟勒索嘅「黑魔法」：基本目標係造成最小嘅自殘，同時喺國外造成清晰嘅殺傷範圍。

咁中國嘅聲譽受損又點計？當國家被中國「扑」過之後，佢哋嘅民眾往往會對中國長時間反感。南韓喺導彈防禦爭議之後，對中國嘅好感度急劇下降，至今仍然極度負面。即使加拿大人同澳洲人好驚特朗普，佢哋普遍仍然唔信任中國。這種低評價有實質影響，限制咗外國政府修補對華關係可以去到幾盡。

中國嘅隱含盤算係，俾人當係「間歇性惡霸」係值得付出嘅代價。這雖然嚇走咗部分潛在遊客同投資者，但有助於令外國政府乖乖聽話。喺目前同日本嘅爭議中，北京嘅外交官報告指，中國特意召開會議去解釋佢哋版本嘅故事。據稱佢哋正推銷一種觀點，即二戰後國際社會已經將台灣主權交俾中國大陸，任何支持台灣獨立嘅暗示都會面臨最嚴重嘅後果。中國將日本打入冷宮，唔單止係為咗懲罰冒犯者，仲係為咗將佢條紅線畫得又大又粗。其他國家如果敢越界，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