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批新兵將於黎明出發，加入烏克蘭南部戰線的旅團。有些人興奮不已，另一些則十分專注。「步兵」（Infante），一位38歲來自哥倫比亞波哥大附近的退伍軍人，他沉默寡言，眼神閃爍，掃視房間尋找威脅，彷彿訴說自己的語言。60歲的巴西訓練協調員J-C滿意地注視著。他從東帝汶到巴赫穆特，見證一切，胸前驕傲地佩戴勳章。」他說，「他們少言寡語，但這些傢伙才能活下去。」

戰爭三年半，烏克蘭轉向國際招募以應對人力危機。2022年2月，俄羅斯發動全面入侵後，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首次呼籲國際援助。但最初的國際軍團管理混亂，嚴苛條件讓大多數人離開。如今，烏克蘭需做得更好。5月，西部烏克蘭某秘密地點開設新招募中心，啟動數位廣告活動，初期聚焦拉丁美洲。

招募前景看好，每日約百份申請。新兵通常自費前往烏克蘭，待遇不優於本地士兵。但前線月薪3000美元（未計獎金），對南美較貧困地區的平均收入高出十倍，極具吸引力。對部分人，能夠爭取自由已經足夠。國防部官員貝熱維茨（Oleksiy Bezhevets）中尉負責此計劃，稱烏克蘭希望每月招募「數千」外籍兵。這將大有助益。烏克蘭月招募2.7萬人，較俄羅斯的4.2萬人少約1.5萬，且訓練期間的逃兵問題令人憂心。

從發展中國家招募頗為複雜。俄羅斯在該地區影響力上升，烏克蘭須謹慎行事。簽證問題使經歐洲轉機更難。士兵們抵達後挑戰未止：陌生飲食、嚴酷天氣、無人機威脅。J-C警告巴西同胞準備過冬：「將氣溫想像家裡放啤酒的冰箱，那是零下7度，再減20度。」33歲的前哥倫比亞海軍陸戰隊員奧爾蒂斯（Ortiz）說，對許多拉美人，數週不洗澡最難忍受。「用野外廁所對任何人都是震撼，」他說，解決方法是用點燃的香菸塞住鼻孔以掩蓋臭味。

溝通是另一挑戰。指揮官應會說相關語言，但若軍官傷亡，這個方法酒並非可行。夜晚無人交談，「我們發展出自己的溝通方式，」J-C說，「例如輕觸耳朵表示敵友。」他承認，曾有指令誤解，甚至左右搞錯。

烏克蘭並非唯一在國際招募的國家：俄羅斯也在同一市場活躍。奧爾蒂斯稱，哥倫比亞FARC游擊隊部分成員為俄羅斯作戰。外籍戰士中，北韓人影響最大。現在俄羅斯似認真看待烏克蘭的徵兵計劃。貝熱維茨表示，俄羅斯情報常試圖滲透並獲取外籍新兵資訊。奧爾蒂斯說，他在麥德林的住址出現在親俄網絡，陌生人甚至出現在他家。作為招募活動的公開面孔，他擔心離開烏克蘭的後果：「若我去國際機場，俄羅斯人會來抓我。」

戰場上，外籍士兵是高價值俘虜。俄羅斯不常與烏克蘭的外籍戰士交換俘虜。5月，澤連斯基表示，克里姆林宮或欲利用外籍士兵作為籌碼與發展中國家談判。前往前線的外籍士兵表示無意測試此理論。「步兵」難得激動地說，他與自己訂下自殺協定：「雖然俄羅斯人可能殺你，」他的眼神左右閃動後定向前方，「但若他們讓你活著，那絕不是值得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