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伊始，中國股市暴跌，一則笑話在投資者之間流傳：「市場上最有價值的資產是什麼？」答案是：「散戶。」中國股市以業餘投資者為主，他們高買低賣，為專業投資者提供賺錢機會。更令人驚訝的是，無論賠了多少錢，散戶似乎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正如流行的一句話：「割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還會長出來。」

雖然最近的拋售潮中，散戶損失最大，但其他許多投資者也未能倖免。中國股市在1月2日迎來自2016年以來最差的新年首個交易日，基準指數CSI 300當天下跌2.9%，之後繼續走低。在2025年的前四個交易日內，該指數已累跌超過3.5%。與此同時，中國長期國債收益率暴跌，10年期和30年期國債收益率在1月6日創下歷史新低。同一天，人民幣兌美元匯率跌至7.33，創15個月新低。

市場悲觀情緒背後原因眾多。其一是與即將於1月20日開始的唐納德·特朗普第二任期相關的不確定性，因為他可能會對中國出口商品加徵一系列新關稅。其二是對國家救市行動耐心的消耗。去年9月，監管機構承諾將迅速解決中國的主要問題，包括房地產危機和高負債的地方政府。當時有關大型刺激計劃的消息曾在短短一週內令CSI 300指數上漲超過25%。

然而，國家的實際行動卻令人失望。刺激計劃的主要部分用於償還地方政府債務。雖然2024年最後幾週，部分大城市的房屋銷售較上年有所反彈，但較小城市的龐大房屋庫存意味著全國銷售可能在2025年繼續下降，價格亦將下跌。在中國房地產市場持續疲軟的情況下，普通民眾的信心將難以恢復。高盛銀行建議投資者參考日本「失落的十年」，以此作為中國股市未來的指引。

債券市場的波動讓全球投資者憂心忡忡。中國監管機構數月來一直應對收益率下滑的問題，因為本地投資者爭相尋找避風港，大量資金湧入國債。存款利率的下調促使人們將資金從銀行轉移到基金管理公司。根據渣打銀行的分析，這一趨勢使得投資基金成為去年國債的最大買家。一些投資者甚至猜測，10年期國債收益率今年可能跌破1%。

當局將問題的源頭指向市場參與者，而非經濟基本面。他們要求銀行的分析師和經濟學家避免討論通縮以及與日本停滯的比較。在債券投資者尋找安全資產的同時，監管機構要求他們停止進一步壓低收益率。一些小型銀行被禁止購買國債，或其購買行為被取消。據路透社報導，1月3日，央行召集基金經理開會，要求他們減少購買國債。證券交易所也與國際投資者召開會議，試圖平息恐慌。然而，一位上海的投資組合經理指出，許多這些措施只加劇了市場的恐慌情緒。

儘管如此，國家在穩定股市方面並不吝嗇。自去年9月以來，中國央行已為股票購買和交換工具提供了約8000億元人民幣（相當於1100億美元，占GDP的4%）的再貸款。國有企業組成的「國家隊」在2024年可能花費了超過7000億元人民幣用於支撐股價。這類國家干預措施可能會進一步加碼。去年，市場上曾流傳關於「國家穩定基金」的傳聞，即一個由中央控制的投資機構，專門用於購買股票。在本地交易員之間，當他們不在分享笑話時，則在討論國家資本可能何時以及如何注入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