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oogle街景中,可以「駕車」穿梭於自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以來被其佔領的烏克蘭城鎮部分地區,彷彿回到了過去。這些影像拍攝於攻擊之前,許多建築物尚未被摧毀,一些街道擁有原來的名字,時間也未改變。如今,這些地區採用莫斯科時間,比烏克蘭其餘地區快一小時。
即將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可能會推動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的停火或和平協議,這可能會使烏克蘭的五分之一領土處於俄羅斯佔領之下。如果克里姆林宮加強其進攻並且持續獲得進展,這片佔領區的面積在接下來幾個月內很可能會擴大。要了解普京對任何永久佔領領土的陰暗願景,不妨看看當前被佔領的烏克蘭地區的現狀。
在被佔領區內的一名烏克蘭特工「基里爾」通過電話表示:「這裡是一個監禁的社會」,每個人因害怕被告發而不得不隱藏自己的觀點。如今沒有俄羅斯護照就像「在自己的國土上成為難民」。重要職位幾乎都由俄羅斯人擔任。任何持有親烏克蘭立場的人都害怕被送到「地下室」,這是對俄羅斯拘留和「過濾」營的隱喻。
烏克蘭的痕跡正被徹底抹除。學校改為教授俄羅斯課程,俄羅斯青年和準軍事組織活躍於這些地區。德國國際及安全事務研究所的一份新報告的作者尼古拉·彼得羅夫表示,俄羅斯的壓迫政策結合俄化策略,旨在改變這些地區的社會和政治結構。
目前俄羅斯佔領了約18%的烏克蘭領土。克里米亞於2014年被吞併,但當時被佔領的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部分地區直到2022年9月才正式併入俄羅斯。在此期間,它們處於無法律保障的灰色地帶,並經歷了親烏克蘭居民的流失,且其企業和財產被沒收。自2022年全面入侵以來,俄羅斯正逐步將這些地區納入其控制範圍,包括赫爾松和扎波羅熱部分地區,以及更多的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
2022年1月,烏克蘭當局估計被佔領地區約有640萬人(不含克里米亞)。如今,根據彼得羅夫的說法,該地區約有350萬人。即便是俄羅斯統計局也承認,仍有不少人繼續逃離,去年就有高達10萬人離開了這些「新地區」。彼得羅夫還指出,克里米亞約有180萬人,其中包括2014年後遷入的人口。
俄羅斯強迫留下的居民獲取俄羅斯公民身份。自2025年1月1日起,任何年滿14歲或以上未獲俄國身份者將被視為外國人,面臨驅逐風險。如今,沒有俄羅斯護照便難以正常生活。小孩上學、接受醫療、領取養老金或社會福利均需要俄羅斯身份。此外,俄羅斯當局已重新註冊了財產和企業,也要求擁有俄羅斯國籍。部分逃離的人甚至選擇回到佔領區,以保住其財產。
人口的流失導致佔領地區出現勞動力短缺。彼得羅夫估計,目前有4萬至5萬人來自俄羅斯和中亞,填補了這一空缺。他們中有許多是建築工人,但也有成千上萬的教師、醫療人員和行政人員,這些人簽署了待遇優厚的短期合同。為隱藏吞併的真正成本,俄羅斯設立了「雙城關係」,俄羅斯的各地區、大公司、大學及文化機構須從自身預算中補貼烏克蘭佔領區的對應機構,這些支出則被保密。此外,投資者也因稅收優惠而受到鼓勵。
當地有一些激烈的反抗活動。據報導,10月27日,游擊隊在佔領區別爾江斯克炸毀了一座鐵路橋。偶爾也會有游擊隊刺殺協助俄羅斯的合作者。烏克蘭國家抵抗中心(NRC)負責協助這些活動。不過,NRC發言人「奧斯塔普」表示,現代的游擊活動「並不像電影裡的那樣」。他說,雖然可以殺死少數俄軍,但收集有關他們部隊和武器位置的情報「對我們更有價值」,因為「這能幫助我們用一枚導彈消滅一百人」。
佔領區的身份正快速變化。一些居民始終持有親俄立場。如今,在壓迫、洗腦和人口流失的情況下,支持親俄的比例進一步增加。根據NRC的資料,扎波羅熱和赫爾松被佔地區的居民中,約有5%-30%持親俄立場,20%-35%支持烏克蘭,其餘約過半數「抱持觀望態度」。彼得羅夫指出:「因此,我們不應該輕信他們全都在佔領下受苦,等待解放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