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的突擊行動違反了核武時代的其中一項大禁忌，普京對烏克蘭的戰爭已經成為自1945年以來歐洲最大的衝突，而這場戰爭正在擴展至新的領土，隨著雙方加強空襲，西方支持烏克蘭的聯盟也出現更深的裂痕，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烏克蘭在北方展開攻勢，而俄羅斯則在東部加緊圍攻紅軍村，使這場本已悲劇且不必要的衝突變得更難以理解。

最近的一個發展是烏克蘭成功佔領了俄羅斯的邊境地區庫爾斯克。地理上來說，烏克蘭目前進攻所佔據的俄羅斯領土並不大，約500平方英里，和洛杉磯的面積差不多。這僅占俄羅斯所佔據的超過4萬平方英里的烏克蘭領土的1%，也僅占俄羅斯聯邦660萬平方英里總面積的萬分之一不到。

烏克蘭佔領的俄羅斯地區內沒有重要的城市或交通路線，也沒有礦山、重要工廠或發電廠，從純軍事角度來看，這片區域並不重要。失去它並不會阻止普京繼續發動戰爭，烏克蘭也無法從這片土地中獲得資源或有助於獲勝的戰略位置。即便如此，這件事意義重大。

這部分是因為烏克蘭成功挑戰了核武時代的禁忌之一，這是首次有無核國家入侵並佔領核武大國的領土。威懾理論家長期以來相信擁有核武器的好處之一就是沒有人敢於入侵核武國家，俄羅斯對入侵力量未發動核武攻擊的情況讓學者和決策者摸不著頭腦。

新的規則是什麼？普京的紅線在哪裡？如果烏克蘭將控制的俄羅斯領土擴大一倍，會發生什麼？如果烏克蘭軍隊如普里戈津的瓦格納部隊那樣，突破俄羅斯防線並進軍莫斯科，會有什麼後果？拜登團隊和烏克蘭的其他西方盟友會試圖阻止烏克蘭走上可能導致核戰的道路嗎？還是認為普京不敢對烏克蘭動用核武器，美國會加大對烏克蘭攻擊俄羅斯領土的支持？

烏克蘭在庫爾斯克的突擊行動還展示了烏克蘭新的戰爭戰略。這場攻勢的準備工作對華盛頓和莫斯科都保密，風險極高。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和其最高指揮官西爾斯基在國內遭到批評，因為他們將部隊從緊張的東線戰場轉移到北方。隨著紅軍村可能被俄軍攻佔，這些批評只會加劇。

澤連斯基和西爾斯基採用這種新戰略，是因為他們相信烏克蘭在這場事關存亡的戰爭中處於劣勢。儘管烏克蘭的西方夥伴理論上有能力給予烏克蘭優勢，但基輔現在似乎認為他們不會這麼做，拜登被俄羅斯的威脅所嚇倒，歐盟一如既往地分裂且無用，而西方普遍還抱有普京願意談判和平的幻想，認為和平條件是讓烏克蘭自由加入北約和歐盟。

弱勢的一方必須冒險，雖然烏克蘭需要西方的支持，但澤連斯基和西爾斯基認為，基輔必須拒絕西方那些膽怯的戰略建議才能生存下去。他們可能是對的。在東部打無止盡的消耗戰，而西方軟弱的支持者猶豫不決，無異於確保烏克蘭最終的失敗。

基輔希望此次攻勢能夠提升烏克蘭士氣，減少西方對俄羅斯的恐懼，迫使普京轉移部隊，最理想的情況下則是削弱俄羅斯國內對戰爭的支持。

基輔能否將庫爾斯克的戰術成功轉化為改變戰爭方向的戰略成功，可能取決於烏克蘭發動更多跨境攻擊的能力。到目前為止，俄羅斯在漫長的邊境上大多防守薄弱，這使普京得以將部隊集中在當前的進攻行動上。如果基輔能迫使普京將軍隊不僅調往庫爾斯克，還要分散至整個邊境地區，那麼俄羅斯的人力優勢及持續進攻的能力將會顯著削弱。

從軍事邏輯來看，如果有機會，基輔正準備儲備部隊以進行新的攻擊。而跛腳的拜登政府在影響事態發展上能力有限，烏克蘭無視其建議，而俄羅斯則對其不屑一顧。下一任美國總統將不得不為這場拜登最初未能阻止，隨後未能掌控且日益危險的戰爭制定新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