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曾說槍桿子裡出政權。換句話說,掌握武裝力量是任何領導人成功的關鍵。中國現任最高領導人習近平似乎持相同看法,他的權威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過去十年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全面改革上。然而,就在這些改變應該開始見效的時候,解放軍層的大範圍清洗引發了對其作戰能力和習近平領導能力的質疑。
最新的打擊來自9月14日和15日報導稱,今年3月被任命為國防部長和國務委員的李尚福將軍,最近被扣押接受質問。65歲的李尚福已經兩週多沒有公開露面,並突然退出了原定於9月7日和8日與越南防務領袖的年度會議。中國當局將此歸咎於「健康狀況」。
中國政府尚未確認任何報導。一位外交部發言人在例行新聞發佈會上被問及此事時表示,她不了解情況。但如果消息屬實,這將是大約六年來首次有共產黨中央軍委現任成員遭遇此種命運,該委員會依然由習近平統領。
這也暗示,他的清洗行動遠遠超出了解放軍和火箭軍。7月,當局突然宣布解職火箭軍司令李玉超和政治委員徐忠波,未給出理由。但有傳言說,他們可能因貪腐或洩露軍事機密而受到調查。
另一個同樣不高調但同樣不尋常的人事變動是9月1日解職解放軍軍事法庭主席程東方少將,僅在該職位上工作了八個月。未給出理由。程東方是北京大學的畢業生,之前曾擔任解放軍駐香港大隊的法律部門主管和發言人。
由於這四名將軍的任命都是由習近平批准的,如果不是他親自決定的,他們的下台也引發了對他的判斷或其有效審查人員能力的質疑。同樣突然被解職的外交部長秦剛,也是由習近平於去年12月任命的。中國當局同樣以健康原因解釋這一變動。
一個可能的解釋是,這四名將軍的問題都與火箭軍有關。近年來,火箭軍在軍事預算中的比重被認為有所擴大,因為它一直在監督中國核武庫的重大升級。目前還沒有貪腐的跡象,但大型軍事支出計劃經常會帶來挪用、回扣和其他不當使用資金的可能。
習近平選擇新領導火箭軍也表明,他正在努力打破過去經常導致貪腐的服務內部的保護網。新任火箭軍司令王厚斌是一名海軍軍官。新任政治委員徐西盛來自空軍。
關於李尚福的第二個可能性是,這與他長期參與武器開發和採購有關,這也是一個十分容易貪污的途徑。他是一名工程師,曾在中國主要的衛星發射中心工作了三十年,最終成為主任。
從2017年到2022年,他領導了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美國於2018年因他購買俄羅斯戰鬥機和導彈設備而對他實施制裁。今年7月,該部門宣布了一項新的反貪腐措施,呼籲提供自2017年以來的濫用資源的線索。
但還有其他幾個解釋,比如未能遵循習近平的命令或其他違反軍事紀律的行為。作為國防部長,李尚福主要負責與其他國家的軍事關係,並不負責操作。從這個意義上講,他被消失可能不會立即影響解放軍的作戰能力。
然而,這肯定會對解放軍內部的士氣和國內外的武裝部隊公共形象造成傷害。在習近平上台之前,解放軍的貪腐和無效可以歸咎於他的前任。但其目前的問題表明,他在將其轉變為一支更為簡潔和清潔的作戰部隊方面,與他希望的相比,成功得要少得多,這支部隊需要有能力在關於自主政府的島嶼台灣的戰爭中與美國對抗。
目前尚無任何對習近平權威的有組織挑戰的跡象。然而,解放軍內部的動盪可能會放大對他有效統治能力的質疑,因為他面對著包括經濟放緩、地方政府債務沉重和人口迅速老化等多種挑戰。
這些清洗行動也為習近平的外國批評者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因為他試圖將中國的政治制度塑造為比西式自由民主更為穩定和有效的替代方案。美國駐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紐爾上周在X社交媒體平台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將中國政府與阿加薩·克里斯蒂小說「一個都不留」進行了比較。9月15日關於李尚福將軍的報導後,他又提供了另一個文學類比:“正如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寫到的,「丹麥有些東西已經腐爛了」(比喻情況不對勁甚至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