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由華盛頓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與喬治·W·布希研究所聯合發布的報告,突破北韓嚴密資訊封鎖,揭示新冠疫情在該國的真實面貌。報告基於2023年9月至12月在北韓九個道及平壤進行的100次秘密採訪,透過「滾雪球抽樣」方法,依靠受訪者推薦信任網路收集證詞。儘管此方法缺乏科學嚴謹性,卻為了解北韓極權環境下的疫情提供了罕見視角。
自2020年新冠病毒全球蔓延,北韓即關閉邊境,官方堅稱無一例病例,2022年5月才承認首例,後宣稱僅74人死亡。然而,報告顯示疫情早在2020至2021年已廣泛傳播,92%受訪者或其親友曾感染。民眾描述慘況:軍營、監獄、學校病例激增,一軍事通訊營2021年底超半數士兵病倒,有人「發燒幾天內死亡」。北韓脆弱的醫療系統難以應對,幾乎無檢測能力,確診僅靠發燒、咳嗽等症狀。政府否認疫情、拒絕外國疫苗,迫使民眾求助鹽水漱口、大蒜項鍊甚至鴉片注射等民間療法。五分之一受訪者目睹假藥或濫用藥物致死案例,如一名母親的孩子因誤服成人劑量藥物喪生。僅8%受訪者獲政府提供口罩,多數自製或高價購買黑市口罩,兒童甚至需自行縫製。
疫情封鎖加劇生存危機。市場關閉、配給制度崩潰、國內旅行禁令阻斷求援,81%受訪者面臨飢餓。一名士兵感嘆:「無應急食品,日子難熬。」報告作者維克多·查批評,政府封鎖不僅為防疫,更為限制資訊,扼殺民眾自救機制,如1990年代飢荒時倚靠的民間市場。87%受訪者從未接受新冠檢測,僅不到20%在2022年中國有限援助後接種疫苗,遠落後全球進度。通報病例風險高,41%受訪者表示病例資訊未公開或被謠言掩蓋,重症與死亡病例被要求不稱為「新冠」,形成「雙重謊言」:政府欺騙人民,民眾被迫相互隱瞞。
這種否認文化動搖信任。83%受訪者認為自身經歷與官方說法不符,超半數不信政府疫情聲明。民眾對比他國免費檢測與藥物,質疑北韓「能造核武,卻無疫苗」。一位受訪者感慨:「領袖宣揚愛民,卻無藥救人。」查指出,政府否認不僅欺騙國際社會,還迫使2600萬民眾沉默,醫生、村幹部、市民各層級撒謊以避免隔離或懲罰。這種資訊控制阻礙疫情應對,使民眾在疾病、飢餓與孤立中掙扎。